〔大薛〕堕入烟火(上)
钢琴师薛×酒吧驻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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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薛之谦第一回光顾这间酒吧。
但这是他第一回在这里碰见张伟。
Martini锐利的口感将他逼入清醒和迷醉的交界处,无力挣扎。
游走的七彩灯光追逐着张伟的身影分散又聚合,落到他眼底,幻化作无数耀眼的光斑跌破。
幸好醉了,不然在这种场合遇着前男友,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这是薛之谦失去意识前唯一想到的。
台上的张伟抱着电吉他唱《Punk Boy》,象征着朋克精神的绿色头帘甩得塌下来,要不怎么说再好的发胶也经不起他折腾。一把清亮的少年音听不出和从前有丝毫的差别,若不是笑的时候眼角挤出了几道细纹,又有谁看得出他今年已经三十三了呢?
尽管如此,还是根本没有影响到底下一堆年轻貌美小姑娘闪着星星眼捏着小拳头尖叫得脸红筋涨。
在张伟蹦哒得正起劲的时候,角落里那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嚯!太像内人儿了!
跟他脑海深处浮浮沉沉好多年就是无法磨灭的那双眸子一模一样,绝望里闪烁着希翼的光芒,还带点泪花。
张伟眼尖,顺便瞄到了那人手边的玻璃杯,显而易见的颜色让他禁不住皱眉——敢情这么些年没见都学会喝烈酒了?
那人很快打破他的猜想,一头栽下去。
得,还是个计量单位。
到最后没忍心,还是把人薅起来扛走。一边趔迾一边心疼自己这一副脖子以下高位截瘫的“残躯”,顺带想着这人怎么瘦成了一道闪电,感觉自己内把电吉他都比他重,拍一把身上全是骨头,拎俩琴竹能当扬琴使,敲起来肯定响叮当。
张伟心里头乱跑的那些小火车薛之谦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一杯Martini足以让他烂醉,他今天点了两杯,已经断片了,只剩下挂在张伟脖子上的力气。
张伟试探性叫了他两声,没反应,想把人在这撂下估计没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伟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把挂在身上的人扔进了计程车,跟司机报了自己家地址。
就当领个人型大抱枕回去得了。
薛之谦酒品好得很,喝醉了不吵也不闹,不论怎么哄他也不说话,靠着张伟迷迷瞪瞪。
张伟艰难地开了家门,拖着身上那个人型挂件进了屋。
想着把人扔床上,结果薛之谦抱着他不肯撒手,跟一块牛皮糖似的赖在他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张伟觉着好笑,伸手揉了一下薛之谦的头发,轻声道:“薛,您先放开我一会,都要给您勒死了。”
“唔……”薛之谦跟听不见一样,想都不想就往床上倒,连带着张伟一块儿。
张伟感觉自个就跟一只被捆起来的小王八似的,还是四脚朝天的那一种,动弹不得。他胡乱蹬着腿,脖子上圈着的胳膊就是不松。
薛之谦得寸进尺,毛茸茸的脑袋在张伟的肩窝里蹭个没完。混合着柠檬清香和干威末酒味道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冰凉的唇时不时掠过,张伟心里那点小火苗瞬间爆炸——他醉了之后都是这么撩人的?那我不在的时候,他到底撩了多少个?
于是有点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这可是你先招我的。
张伟坏心眼地把人脑袋扳过来,瞅准了空吻下去。
果然喝了不少,Martini烈而干的感觉几乎扑面而来,柠檬的清香简洁有力,直达心底。除此之外,一点儿也不讨喜。
薛之谦感觉自己就像是汪洋大海里头的一叶小扁舟,被风浪掀起来再拍下去,本来就不清醒的头脑更是搅得一团浆糊,只觉得肺里氧气不够了,抡着手臂把那个禁锢住自己呼吸的人玩命推开,然后大喘气,小脸憋得通红。
张伟顺利摆脱薛之谦胳膊的天罗地网,不得不为自己机智的办法在心里头点了个赞。果然是全国六大智慧少年,这两块钱的脑子就是不一般的好。
疼……
头疼得厉害。这是薛之谦第二天一早最显著的直观感受,就好像太阳穴那有俩电钻在勤勤恳恳地作业一样,疼得他恨不得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一睁眼,薛之谦就觉得自己的体循环动脉收缩压直飙一百四,赶紧阖上眼皮定了定神。
再睁开。
感觉耳边被强行奏起六十分贝的维瓦尔第小提琴协奏曲,嗡嗡乱响。
这室内设计,太巴洛克了!
闪瞎眼的金色大吊灯让他脑子里全是巴洛克的法语释义——俗丽凌乱,简直百分百契合。
然后他想的是——这是哪间夜总会?
转头,张伟那张熟悉的脸放大到他面前。
“啊!!!!!”
尖叫随着人从铺着豹纹床单的床上弹起的动作释放。
被惊醒的张伟眼睁睁看着坐起来的薛之谦满脸惊恐地摸遍全身,提醒了一句:“薛,你身上那件T恤是我的,怕你穿着衬衫和呃,紧身裤,睡觉不舒服。所以帮你换了。您放心,绝对非礼勿视无比清白。”
薛之谦松了一口气后,炸毛地抓起一只枕头往他身上砸:“什么紧身裤!哪有紧身裤!你眼瞎啊大张伟,我不要面子哒!”最后接一句“神经病”,他骂人最凶狠的套路算是全了。
把羞赧当做怒气发作了一通之后,薛之谦突然间泄了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不能说自己怎么也忘不掉从前,总不能说自己对他还甚是想念。
他可不是个能把心里话当笑话往外抖的人。
以后难说。
但至少。
现在还不是。
两人陷入难以言说的沉默。
张伟干笑一声,翻身起床,想着早知道会这么尴尬,他昨儿就不该手贱把人带回来。
“您是被点了穴还是怎么着了,就这么喜欢我们家被夥?”忍不住刺他。
“没。”薛之谦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从床上起来,愣在那儿,又不知道该去哪。想了想,看向正穿衣服的张伟又赶紧把目光移开:“那个,张伟哥,谢谢你。”
张伟回头看见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的薛之谦,调侃了一句:“找星星呢您?又不是没看过,脖子不酸啊?”
“张伟哥,你们家天花板,真好看。”还是嘴硬。
“得咧,您在这儿看吧,早饭都省了一顿。”张伟故意逗他。
“喂!你要不要这么狠心啊!”果不其然,一激就中。
“赶紧的吧,你不饿我还饿着呢。”
薛之谦翻着白眼跟出去,嘴角却抹不去上扬的痕迹。
“您昨晚怎么回事?失恋了?喝成内样儿。”张伟一边往嘴里灌着豆汁儿一边问,语气漫不经心,仿佛他真的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薛之谦翘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去,用筷子泄愤一般戳着碗里的包子,在包子变成马蜂窝之前,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这两年的工作主要是上门教人家钢琴。有一个学生要参加什么比赛的,弹巴赫,弹成那个鬼样子还经不得说,然后我就被扫地出门了。”
薛之谦对巴赫的执念张伟太清楚了,曾经他还在读音乐学院的时候,就已经能把巴赫弹得登峰造极。那会他经常一练就是十几个小时,张伟每次都气得直嚷嚷“你干嘛不和巴赫过日子去!”,这时候薛之谦就会从曲谱里抬起头给他一个讨好的吻,张伟马上就没话说。
张伟倏而想起从前,却不知该作何感想。年少轻狂造成的那些无辜的伤害,他到如今也偿还不清。
就好像点着的火柴,开始还有点微弱的亮光,如果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就只能互相辄轧着变成无法复燃的灰烬。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半途而废。
“果然您还是对巴赫爱得深沉,了不起了不起。”
他安慰不了人,还轻易就能往他心上扎刺儿,拔都拔不掉的那种。
薛之谦这些年慢慢拔出来几根,心脏跟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空泛地瘪下去。得亏还有眼泪,可以稍作填补。
他说不出话。
“行了,薛老师您慢慢吃着,我今儿还要出去谈生意。”张伟从冰箱上头拿了一串钥匙丢到薛之谦怀里,“姆们家备用钥匙,劳烦薛老师走的时候帮我锁个门。回见了您。”
薛之谦这才注意到他罕见地穿了一套正装,惊讶极了:“你居然做起生意来了?”
“要不怎么说我是个假朋克呢?要是真的,还能活到现在?”
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门响尘埃落定,只有和他一同经历过那段拿青春当本钱燃烧自己的反叛岁月的薛之谦才听得出来这两个问号里包含了他多少的愤怒和无力。
薛之谦捏着冰凉的钥匙,垂下了眼帘。
本来以为故事到此为止。谁知道命运就是一场游戏,一旦开始了,哪怕中途曾经暂停,也非得在最后分出胜负来。
或者,两败俱伤。
两个月后已是初冬,冷空气来袭导致的感冒让薛之谦大中午了仍睡得迷迷糊糊,旁边的手机契而不舍地响着,最终被他没好气地接起来,鼻音浓重:“喂,谁啊?”
“我,大张伟。”
电话那头的人声让他醒了一半,但起床气还是有的:“什么事啊?”
“内什么,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您能收留我几天不?”
这叫个什么事啊!薛之谦脑子有点打结,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按理来说,他们俩勉强还算得上朋友。朋友落难接济一下,没毛病。
“行吧,你在哪里?我接你去。”
很快,薛之谦成功地在路边接到了被西北风吹得鼻涕横流的张伟,和他大包小包的行李。
张伟那间小公司没能抵挡住金融危机,宣告破产,连累着把房子也给赔了进去。
听完他的讲述,薛之谦只在心里默默惋惜了一下他家珠光宝气的装修,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还有点庆幸。
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幸灾乐祸以后,薛之谦主动帮他提了两袋行李上楼,毕竟张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爷体质他也是清楚的,就当体恤一下张大爷破产后的惨痛心情。
不过张大爷的心情看起来并不是太惨痛,他跟在后头欣赏着薛之谦和他那两袋行李艰苦卓绝的斗争全过程,差点笑出声来:“薛老师,您要实在不行就别勉强自己了。”
“大张伟你是不是找打啊你!”薛之谦在负重的情况下艰难地回头剜了张伟一眼。
“别别别,上下楼梯千万不要追逐打闹,您小学老师没跟您讲过啊?再说……”张伟一本正经完又坏笑了一下,“您行不行我还不知道吗?”
薛之谦的脸“噌”的一下热起来,这人怎么这么能这么不正经?他这算是,引狼入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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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lofter又说有敏感词……
于是我发了三次╭∩╮( ̄▽ ̄)╭∩╮
这篇不知道是HE还是BE……
因为懒癌晚期的我还没有想好结局……
文笔已经喂狗了……
梗也不好笑……
将就着看吧……
能看到这儿的都是小天使……
给小红心和评论的都要抱起来转圈圈……
(下)大概遥遥无期……
年三十我会用小号飙车……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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